一说到当代作品音乐会的演出门票,第一个进入专业人士大脑的想法就是——没戏,肯定门票不好买。现实情况果真如此吗?
美国《国际市场研究》杂志最近的调查数据显示:当代作品音乐会的门票,并不像人们想象得那般不堪,观众对待当代音乐的态度也不像专业人士认为得那样深恶痛绝。
研究者说——
美国伊利诺斯州立大学的卡尔·斯米尔小组和杜克大学的瓦格纳·卡玛库拉研究小组对当代音乐与古典音乐的票房情况做了一个对比研究。研究人员做了这样一个图表:一列图表为人们很少了解的作品,另一列图表为古典后期乃至浪漫派时期的观众所熟知的作曲家的作品。比如,该小组将美国当代作曲家约翰·科里格里亚诺(John Corigliano)的《第一交响曲》(“危险票房作品”)与勃拉姆斯的《第一交响曲》(“安全票房作品”)的演出票房做了一个调查比对,结果发现勃拉姆斯“第一”的票房,并未战胜当代作曲家克里格利亚诺的“第一”。
卡玛库拉小组和斯米尔小组还通过对美国交响乐联盟的2004-2005年度的作品排序和票房销售档案的比对发现了类似情况:在抽取的美国47个交响乐团的演出曲目和门票销售的对比中,人们最熟悉的作曲家(如贝多芬、莫扎特、勃拉姆斯)的那些经常在广播和音乐厅中出现的作品,并不见得对观众具有多大吸引力。相反,20世纪初期乃至当代作曲家的作品,恰恰很有号召力。虽然,一些一线演奏明星演奏的著名“古典热曲”仍然颇受观众的热爱追捧,但研究小组主要针对的是作品受欢迎的情况,而不是演奏家的票房数据。
研究数据显示了下列几种有趣的现象:
由此,研究小组得出以下结论:尽管观众的需求各有不同,但人们对当代声音的好奇和诉求,驱使观众期待一种与自身当下环境相似的音乐。这很可能就是为什么一些普通观众反而对陌生的当代音乐作品产生兴趣的原因。
听众说——
家常菜的确可口,但如果让你每天吃西红柿炒蛋或者醋溜白菜,你肯定有吃腻的那一天。一位名叫弗兰克·奥特利的观众,直言无讳地陈述了自己为什么热衷当代作品的缘由。
“我是一个喜欢在生活中寻找新鲜感的人。我喜欢看新书,去博物馆观看新的展览,去品尝一些新的菜肴,还有去一些人迹罕至的地方旅行。因此,我对新作品总抱有极大的兴趣,因为生活中有太多的发现可以让你去重新经历。”
5月25日,明尼苏达交响乐团在周末推出了两场音乐会,一场柴科夫斯基的作品专场音乐会(“柴五”和“胡桃夹子组曲”)和一场当代作曲家史蒂文·麦基的音乐会。结果,弗兰克·奥特利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史蒂文·麦基的音乐会。与上述研究小组的研究结果颇为吻合的是,就流行程度而言,“柴五”显然逊色于“胡桃夹子”,因而现场观众的热烈程度也是更加倾向于后者。
鉴于弗兰克的观点和相关的对比数据,斯米尔小组和卡玛库拉建议:表演院团完全没有必要担心上演当代作品会带来票房灾难。相反,如果表演院团在推出演出时,邀请一些像约书亚·贝尔这样颇有号召力的演奏家来演绎鲜为人知的当代作品,其票房效果会达到最佳。
反对者说——
然而,上述两家研究小组发表的数据和结果,招来了一些专业人士的反驳和质疑。其中,最有代表性的论点是:上述两家研究对比数据,仅仅代表了票房的一个方面,不能代表全部。
罗尔夫·埃德尔是美国印第安纳州曼西交响乐团的宣传总监。他认为上述研究比对是在有缺陷的前提上进行的,因而缺乏足够的说服力。埃德尔认为,观众们走进音乐厅并不是冲着曲目,而是冲着音乐本身。大部分的听众在决定购买音乐会门票之前,已经对演奏者、院团、音乐总监以及该团推出的音乐季曲目和作品有了相当的信任度和了解,这才是他们购买音乐会门票的原因。无论是所谓的“十大流行热曲”、勃拉姆斯系列,还是当代新作首演作品,倘若没有对乐团和音乐总监的足够的认知度和了解,观众都不会走进音乐厅。很显然,单单凭借作品或者曲目来判定观众是否购票,缺乏足够的说服力。
作曲家说——
美国作曲家约翰·珀斯拉普在《要比您想象得更难》一文中认为,判定观众是否购买当代音乐作品音乐会门票的动机是非常难的一个课题。
大部分的观众愿意去听一些他们已经了解的作品而不是那些新作品。因为现代生活有太多惊讶和不测,这些并不受当代受众的欢迎。
其次,新音乐在普通人的概念中就像当代生活一般充满了混乱、困惑的元素。人们走进音乐厅其实就是为了逃离现实中的混乱、紧张与压抑,试图通过音乐来将这种负面的状态得以释放,而当代音乐的语汇大都缺乏悦耳的音调。有谁愿意走进音乐厅再受听觉上的“二茬罪”呢?严格地说,这种语汇在上世纪已经走进了穷途末路。因此,那些受欢迎的新音乐、新作品之所以受到观众的喜爱是因为这些音乐带有明显的“新古典音乐”特征:这种音乐用了一种新的组织方法,但其语汇是观众可以了解的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