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狼和他的中国摇滚帮唱天团走下《我是歌手》舞台后,引起了两个群体的强烈而持久的争论。其中一些人主打情怀,演出时他们看得热泪盈眶,笔下也难掩激动。另一拨人无法容忍舞台上的“车祸现场”,他们从老炮儿真实的音乐水准,一路质疑到他们还有多少存在的意义。两个人群各持己见,谁都难以说服对方,辩论中一不小心带了脏字,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说到底,每一类“骂娘”似的评论都是偏见作祟,理清原因和意义还是有必要的。
怎么就“车祸现场”了呢?
每一个舞台上的车祸现场,都应该有个合理的解释,老炮儿们的也不例外。
不妨先看一下他们的同行发生了“车祸”后是怎样反应的。
58届格莱美上,阿黛尔演唱的《All I Ask》严重跑音,之后阿黛尔通过推特解释称,伴奏中怪异的“吉他声”不是节拍器,而是钢琴的拾音麦掉到了钢琴的琴弦上,导致整个伴奏走形,从而令阿黛尔的演唱受到了很大影响。这,肯定是属于技术问题。
2011年5月28日,王菲结束了南京演唱会后发了一条微博:“我脚着吧,以后要尽量杜绝生理期开唱,嗓子么亚特,气么短特,架子么散特,唉。”一年后的春晚,王菲在和陈奕迅合唱《因为爱情》时出现了声音颤抖、气短的现象,据网友推算,王菲在春晚期间应该正值生理期。这大概是生理问题吧。
2014年在草莓音乐节上唱歌跑调,张曼玉后来的回应是:“我演电影演了20多部还是被叫作花瓶,唱歌也请给我20次机会。”
作为三人中唯一一位业余歌手,张曼玉很坦然的承认了自己的走音是演唱水准的问题,她甚至很准确的找到了“勤能补拙”这个要点,即便张曼玉之后几乎没再以歌手的身份登上过大舞台。
而在《我是歌手》的舞台上唱车祸后,“天团”的成员们怎么说?
我为此翻遍了老狼和帮唱团成员的微博。其中,老狼只是在8号直播夜的当天下午发了一条彩排的微博,之后也没有再提比赛情况,汪峰、马上又二人微博中都没有与比赛演唱相关的内容,丁武的微博中则完全没有参加过《我是歌手》的痕迹,周晓欧、陈劲没有微博帐号,栾树则只是在微博中转发了科尔沁夫的庆功图。李延亮也只是发出了演出当晚和此前彩排的图片,据他此前的一条微博显示,比赛前晚,他们至少排练到了凌晨三点。
没有人对此作出解释,想必大家都是想做低调处理。
这场“车祸”算严重吗?
既然当事人没有解释,只好以听众的耳朵去分析。
头两个演唱的老狼、汪峰,都出现了气息不稳的情况,老狼的整体表现好过汪峰,他只是最后一句没搂住,而汪峰是前面全飘,最后一句把音准搂了回来。
之后,周晓欧的“最后剩我”走音严重,其他几句都问题不大。紧随其后演唱的马上又,是所有演唱者中表现最好的一位,每一句都在调上。
《礼物》的曲作者栾树在所有人中表情和肢体语言最投入,但最大的问题是,他竟然在有和声的情况下唱乱了节奏。
仔细听的人会发现,在栾树演唱完时,一个很美的和声进入了,从之后切换过去的镜头发现,和声者应该是马上又。
然而,作为曲作者的栾树,竟然在有和声出现的情况下将节奏自由发挥了。如果是个人演唱,这还无可厚非,但在二人和声的情况下,节奏一乱、全盘皆输,当时的镜头切给了马上又,他的表情好像有点懵。
从李延亮微博透露的信息来看,老炮儿们拥有足够的排练时间,原本不难的演唱,并不应该出现这样“脱线”的失误。
之后演唱的人分别是丁武、陈劲、李延亮、高旗。丁武、陈劲、高旗的问题显然都是高音显得吃力,仅有李延亮的音准比较到位。有意思的是,作为音乐制作人的马上又和职业乐手的李延亮,在这场演唱中保持了不错的水准。
之后的大齐唱和老狼的收尾,不仔细听基本问题不大。“车祸”现场大致就是这样,在华语乐坛的多个著名的车祸现场中,它并不算严重。有瑕疵的演出,也是LIVE魅力的一部分。
老炮儿们的问题,应该是疏于练习
因为这一场演出的失败就全盘否定老炮儿们的价值和存在意义,这肯定是不对的。
毕竟,在思想还没那么开放的80年代,摇滚音乐人用他们的振臂一呼让大众接触到更多元的音乐形式,也诞生了一众至今仍被摇滚爱好者尊为经典的作品。伴随着港台资本的进入,最初的一批“野生”摇滚音乐人有了不错的起点和发展机会,在他们的努力,开创了如今人们口中的摇滚黄金时代。尽管这一切都滞后于西方,但不能不说这是中国摇滚乐的进步,是巨大的进步。
只是,老炮儿们所作出的贡献,却从来没有让质疑声消停过。讨论最多的,是国内摇滚乐队不够持久的生命力、太少的作品,以及他们从事这项事业的动机。
摇滚乐从上世纪80年代兴起,到90年代进入鼎盛时期。紧接着就是巨大的断档。资本进入,摇滚乐商业化,的确曾经加速了国内摇滚的发展,但导致的后果却是不健康的。
相较于欧美国家,国内观众更认可的是个人式的摇滚符号。所以你会发现,如今混的好的摇滚乐者,多是以个人的名义出现。从“老教父”崔健,到“新教父”汪峰,再到许巍、李志。这些以个体出现的摇滚歌手,取代了从前的乐队,他们与乐队采用雇用关系,主唱拥有绝对的话语权和经济支配力。随着个人名气的积累,他们也逐渐在资本市场中拥有了强大的号召力。而以乐队形式存在的,一部分因为成员间的矛盾消耗了战斗力,更多的则是在市场的需求中遭到了淘汰,天团成员中,除了汪峰,其余老炮儿基本不具备商业号召力,多数只能凭借数量有限的音乐节获取登台机会。
多关注音乐本身,而不是它的附加值
对比国内老炮儿,欧美老炮儿们因为拥有更健康、有序的行业环境,也因此过得更加滋润。近来的欧美摇滚圈的大事,是“枪炮与玫瑰”乐队三位核心队员Axl Rose 、Slash、Duff McKagan时隔23年后的重聚,尽管是为了钱,但围绕在他们周围的杂音并不多,这些年,这支乐队顶着残阵还是一直在创作和演出,离开的Slash也没有闲着,除了全力参与到蛇穴乐队中,也在积极的发展着个人事业。多年里,他们都未曾远离舞台,加之本身都是水准极高的音乐人和乐手,他们的重聚给到观者的,除了情怀,还保有着正常的水准。
这便是一个正常业态下的摇滚环境,老炮儿们可以靠创作和演唱过着很好的生活,观众在他们的身上除了追忆情怀,还能够感知音乐。
摇滚乐让爱它的人为之疯狂,如果你真的热爱,并且爱的是它的本质而非表面,你理应对他们提出更高的要求,首先,就是音乐本身的品质感,更高层面的,当然还包括精神,比如快五十岁的汪峰、许巍们,真的还要继续迷惘的主题吗?作为摇滚乐的领军人物,乐坛的话语权掌握者,难道不更应该关注公益、环保、教育、政治吗?而不是告诉我们“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你看写出这句歌词的高晓松,身为阿里音乐的董事长,自己拿着一点都不苟且的年薪,还要教导我们去关注诗和田野。
面对有关以上种种的激烈的争论,除了呼吁大家都多一些宽容和理性,也想多嘴问一句为老炮儿挨骂愤愤不平的人们,情怀虽然让你获得了一时的感动,可你会在未来一直为情怀买单吗?